DoubleTeen § 十七歲

之六│為了我活著：憂鬱症│

刀片用力的抵在手腕上，傳來的一陣冰涼讓尹淨漢打了個哆嗦。好冷啊、好冷。
不過再怎麼冷也冷不過他的心。只是想要像平凡人一樣快樂的笑著而已啊？怎麼就那麼難呢。
就這樣一刀劃下去，應該會死的吧？死亡。一個令人害怕的字眼，對現在的他來講卻是多大的解脫。


『哪有什麼憂鬱症，那不過是你逃避的藉口罷了。』『你可不可以振作點？別再折騰人了好嗎？』
毫不猶豫讓刀片割上經歷無數摧殘的肌膚，尹淨漢的腦中浮現了那些可笑的話語。少講的好像他也不想振作，妄加評論的人又何嘗懂了？
『不要成天無病呻吟，你的伎倆大家都看破了。』『抗壓性還真差啊。明明就活的那麼好。』
是啊，真好。活的可好呢，好到連開懷大笑的能力都失去了，每天只能想著自己的人生有多可悲多絕望。那麼要跟他交換嗎？
所以說啊，這個世界對他還真不友善。看似是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，那麼就走吧。


『無論如何我都會在的。』然而他卻想起了熟悉又堅定的語氣，『永遠都在。』
尹淨漢閉上了眼，任由血液像是逃竄般的離開他的體內。再見了，這世界。再見了，尹淨漢。再見了－－金玟奎。
「哥！淨漢哥！」隱約之中，好像聽見了金玟奎焦急的呼喊、還有抓著自己肩膀搖動的力道，「哥你等著，我去叫救護車！」
對不起了，珉奎呀。看來我又要失約了。尹淨漢沒有回覆對方的叫喚，只是放任自己沉沉的睡去。


再一次睜開眼，世界還是在運轉著。什麼都沒有改變，好像有沒有少了一個他一點都不重要。也是啦，本來就微不足道的。
悲觀。是啊、他就是悲觀，才會動不動就想著如果消失就好了、想著自己的葬禮上會不會一個人影都沒有呢。
就連現在意識清醒的躺在病床上，看著自己趨於穩定的心跳，都無法令他開心。


「哥醒啦。要吃蘋果嗎？」一旁的金玟奎邊削著水果邊問著他。對話平常到尹淨漢差點以為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。
不過手腕微微傳來的刺痛感提醒了他，他又再一次試圖殺死自己的事實，「抱歉了，玟奎。」
「바보。」金珉奎用修長的手指彈了下他的額頭，然後將削好的蘋果整齊的擺放在盤子裡遞給他，「喏、可以吃啦。」
盯著盤子看好幾秒，尹淨漢才嘆了一口氣吃了起來。餓死自己這件事太痛苦了，比割腕吞安眠藥痛苦太多，他做不到。


「還好割的不深，後天就可以出院了。」金玟奎在病床旁邊坐了下，伸出手整理著尹淨漢的長髮，「辛苦了，哥。」
「為什麼救我。」尹淨漢面無表情的看著金玟奎，眼底不帶一絲波動，「我難道不是個麻煩嗎。」
金玟奎笑了笑，沒有說話，只是又溫柔的彈了彈他的額頭。
尹淨漢見狀有些激動的握緊拳頭，滲血的傷口又將紗布染紅了，「我說為什麼救我啊！我明明就... 」
「因為我很自私。」金玟奎打斷了尹淨漢的話，「哥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，可是我沒有哥會活不下去的。」


怎麼可能。尹淨漢苦笑的搖了搖頭，他還能這麼重要嗎？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沒有活著的意義了。
「就不能是為了我嗎？為了我再繼續活下去。」金珉奎堅定的握住了尹淨漢的手，「我啊，比起哥想像的還更需要你。」
需要嗎？金玟奎需要他嗎？尹淨漢抬起頭直視著金玟奎懇切的眼神。他還會被某個人需要的嗎？
突然一陣鼻酸，尹淨漢才終於在金玟奎的懷裡放聲痛哭，「玟奎，我真的好累啊。好想要有一天能夠再開心起來。」
而金玟奎只是拍著他的背、輕柔的再他耳邊低語。


「一定會的，直到那天為止我會一直陪著哥。所以哥也不要想著離開我了，好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