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oubleTeen § 十七歲

Chapter 8  :  有想說的話，就來找我吧

　－－人也是可以無時無刻笑著的嗎？

嘖，好痛。全圓佑蹲坐在牆角，默默的挑著傷口裡的玻璃碎屑。這些傢伙，不知道今天發什麼神經，竟然拿飲料瓶砸人。
只是這樣的話也就算了，砸之前也不會先洗乾淨，弄得他滿身都是瓶子裡的果汁。啊、會長螞蟻呢，真是的。
「喂，別鬧了，會死人的啦，哈哈哈。」所謂的口是心非，就是講著這句話的人絲毫沒有動作，只是插著腰戲謔地看著一切發生。
「媽的，就看他什麼時候要講話啊，一天到晚給我裝啞巴。」還來啊，他都已經膩了，這群人還玩不膩。
面對正準備朝著自己丟來的玻璃瓶，全圓佑閉上了眼睛。


「喂，你們在幹嘛啊？住手！」疼痛感卻沒有如預期的落下。微微張開了眼，只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，還有對方擋著那群傢伙的手。
沒用的，全圓佑還是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。有用的話他就不會還在這了，是吧？
「你誰啊？管得著我們？」果不其然，帶頭的男孩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，推開礙事的身軀。
「這樣也無所謂嗎？」那個人晃了晃手上的手機，嘻皮笑臉的說著，「都錄起來了，該交給誰呢？教官室、還是警察局？」
「呀你這傢伙，找死嗎．．．」看著就要換對象砸的玻璃瓶，全圓佑皺了皺眉。他可不想多個伴，尤其那個人看起來比他還好欺負。


出乎意料的，什麼都沒有發生。
「ＡＣ、好痛，媽的！」被對方僅僅箝制住、動彈不得的男孩，一臉痛苦的扯著自己被抓住的手，「神經病啊！」
「聽過一山還有一山高嗎？勸你不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，」那個人冷靜的聲音傳來，然後鬆開了手，「不然遲早會吃虧的。」
「媽的！多管閒事的傢伙，你以後最好小心點！」加害者還有一個特質，一旦遇到比自己更狠的角色，就會瞬間變成紙老虎。
張牙舞爪變成虛張聲勢的一瞬間。真是大快人心。
「你才小心點！兔崽子！」那個人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，對著落荒而逃的那群人比劃著。


不過所以說，這個人到底想要幹嘛？不想再浪費時間下去，全圓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之後站起身準備離去。
「喂、你，」那個人突然伸手拉住了他，「要去哪？」
啊嘶，痛。哪有人用那麼大的力氣抓一個已經受傷的人啊，這傢伙腦袋有問題嗎？
全圓佑抬頭瞄了眼，這才發現對方的年級槓畫了兩條。原來是學長啊。
但還是個怪人，不會因此改變全圓佑對他的印象。


「幹嘛不說話？不會把我當成同黨了吧？我可不認識那些死小孩。」
「．．．我也不認識你。」沉默了半天，全圓佑才開口。是啊，他根本沒見過這個人，所以完全搞不懂對方的目的是甚麼。
想要跟剛剛那些傢伙搶獵物嗎？他可沒興趣介入那些人之間的權力鬥爭。
「二年Ａ班的朴在碩，」那個人還是笑著，「現在你認識啦！」呃、好，然後呢？
全圓佑嘆了一口氣，現在怪人怎麼那麼多啊。


「我說你啊，默默的挨打是不會有改變的一天的，」那個人靠在牆上，看著他，「這是霸凌啊！你知道嗎？」
他當然知道。但是知道了又能做什麼？
「你講得可真輕鬆。」全圓佑瞪著那個人。
沒有再接話，那個人只是默默的把什麼塞進了全圓佑的手中，「暫時沒辦法改變的話，至少可以學著信任某些人吧？」
輕輕的揉了揉全圓佑的頭髮，那個人又再一次笑了。人也是可以無時無刻笑著的嗎？


「有想說的話，別總一人吞著，那樣太累了。」
望著那個人離去的背影，全圓佑捏緊了手上的繃帶跟碘酒。那個叫朴什麼來著的人是從哪弄來這些東西的啊？
啊、不過說真的，每天這樣過著也是滿累的呢。


「如果有什麼想說的，就來找我吧。」

－

全圓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場景。彷彿就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一樣，一分一秒都仍歷歷在目。
「其實只是她沒有說而已，」全圓佑看著金珉奎，「一定是感謝你的。」
就像要問自己對於那個人的想法，說真的像是感謝這樣的情緒還是有的。
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。已經無法再抱持著最初單純的那種心情了。


「是嗎？」金珉奎的臉上還是有著惆悵，「我常常在想呢，如果能讓我再重新選擇一次，會不會這樣做。」
那個女孩，是再也回不來了的。不論是感謝、或是埋怨，他都無從得知了。
全圓佑愣愣地想著。那個人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嗎？對於他。


有關那個人的點點滴滴像是幻燈片一樣的在腦海裡重播。
『你可以試著相信我吧？我跟那群傢伙不一樣的。』
『我是真的，想要成為你可以信任的人。』
『你啊，會埋怨我嗎？畢竟就像你說過的，你早就習慣了，不需要什麼幫助。』


『如果能讓你選擇，你還會讓我這樣自以為是的闖進來嗎？』


「我想，會的。」所以他說了。回答了金珉奎。
也順便回答了那時他沒有給予答覆的那個人。會的吧，還是會的。
「謝啦，」金珉奎的臉上，又重新的展露出他那一貫的笑容，「和哥聊天的時候，總是覺得很輕鬆呢。」
盯著金珉奎的笑容，全圓佑突然覺得有點不安。
好像一時之間有點太過輕忽了。


『最近總是很愉快啊，是因為和圓佑你一起的緣故嗎？』
只是想多了吧。那樣的錯誤，不會再發生第二次的。就算是，他也會阻止的。
在一切都還來的及挽回之前。